为了逃避制裁和规避七国集团（G7）的石油价格上限，俄罗斯已经开始使用一支由破旧二手油轮组成的影子船队配资买卖，秘密地在世界各地运输石油。这些注册在海外空壳公司名下的船只将石油运送给愿意无视七国集团上限的买家。虽然这一计划让克里姆林宫得以继续以更高的价格出售石油，但其选择可能更多的是政治上的，而非经济上的。独立新闻媒体iStories深入研究了俄罗斯创建自己的影子舰队的原因，并发现了这个网络是如何运作的，以及西方国家正在采取什么措施来阻止它。俄罗斯媒体Meduza分享了该媒体调查结果。

一艘来自俄罗斯的船只在距离西班牙休达海岸20英里处准备向另一艘船运送原油。2023年3月，Antonio Sempere/Europa Press/Getty Images

空壳游戏

2022年12月，七国集团、欧盟和澳大利亚对俄罗斯经海路出口的石油设定了每桶60美元的价格上限。其目的是减少俄罗斯的出口收入，同时又不导致全球市场上俄罗斯石油供应量的急剧下降。全面战争开始后，西方政府开始远离俄罗斯石油，欧盟最终禁止从俄罗斯海运石油产品。不过，西方公司仍在继续运输和投保。现在，随着价格上限的实施，如果购买的石油价格达到或超过60美元，这些公司将面临制裁。

关于价格上限的讨论一开始，俄罗斯就宣布不会向任何遵守价格上限的人出售石油。于是，它开始寻找规避限制的方法。俄罗斯的主要举措是建立一支由油轮组成的影子船队，向愿意无视价格上限的买家运送石油。这并不是什么新点子：伊朗和委内瑞拉早就利用影子船队规避国际制裁。

就在西方讨论价格上限条款的同时，俄罗斯开始在全球范围内购买二手油轮。据大宗商品贸易商Trafigura称，到2023年2月，约有600艘油轮在暗中运输俄罗斯石油和石油产品。分析公司Vortexa的数据显示，到12月，这一数字已增至1089艘。当时，全球75%的影子船队在出口俄罗斯石油，其中66%专门从事俄罗斯石油的运输。海事人工智能公司Windward的分析师估计，影子船队占全球所有运输量的18%。

俄罗斯石油业专家、Substack网站"导航俄罗斯"通讯的运营者克雷格·肯尼迪（Craig Kennedy）写道，俄罗斯花费了大约85亿美元购买自己的影子油轮，其中大部分资金来自国家基金。世界各地成立了数百家公司来管理这些油轮。据彭博社估计，截至去年12月，影子船运输了俄罗斯约45%的石油。

Windward分析师将影子船队分为“黑船”和“灰船”。黑船的船只在运输非法货物时往往会关闭识别系统，隐藏或伪造自己的位置。它们经常更换船名、旗帜和名义上的船主，并向非西方公司投保或根本不投保。截至去年年底，全球黑船队约有1100艘船。灰色船队是俄罗斯与乌克兰全面开战后不久出现的新现象。这支船队中约有900艘船注册在空壳公司名下，这些公司的成立是为了掩盖真正的船东，让人觉得他们遵纪守法。灰色船队中的许多油轮还玩起了“跳旗”，即频繁更换所挂国旗。

在瑞典哥特兰岛附近的开阔水域，北欧绿色和平组织的活动人士在一艘为俄罗斯影子舰队船只提供燃料的加油船上刷写标语。2024年4月12日。威尔·罗斯（Will Rose）/绿色和平组织

据Winward称，影子船队中超过80%的油轮和灰色船队中超过60%的油轮船龄超过16年。这些老旧油轮的船龄和状况令环保人士担忧。据保险公司安联（Allianz）的一份报告显示，截至今年5月，至少发生了50起涉及此类船舶的事故，包括火灾、技术故障、碰撞和海上漏油。通常情况下，发生事故的水域所在国最终要为损失买单，如果发生碰撞，则由其他涉事船只承担费用。欧洲政策分析中心（CEPA）指出，影子船队油轮事实上没有保险。

长途运输

影子船队主要在波罗的海、黑海和远东港口装载俄罗斯石油。这些港口分别是俄罗斯向欧洲、地中海和亚洲市场输送石油的主要通道。印度、土耳其和其他大国是主要买家，其中印度和其他大国的购买量尤为庞大。这些国家不仅在本国市场上使用这些石油，还通过复杂的供应链将石油产品出口到其他国家，包括欧洲国家。例如2023年，俄罗斯进口到印度的石油量增加了140%，而从印度出口到欧盟国家的石油产品增加了115%。追踪石油供应的公司表示，无法确定用于制造汽油、柴油或煤油的石油的产地。

一艘油轮在印度孟买海岸外的阿拉伯海上航行。2023年8月5日，Sebastien Berger/AFP/Scanpix/LETA

注：本文系新闻报道，不构成投资建议，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土耳其很可能也在以类似的方式运作。从2023年2月到2024年2月，该国对俄罗斯石油的购买量比前一年增加了105%。同期，土耳其对欧盟的燃料出口增长了107%。

通过"影子船队"出口，俄罗斯能够出售高于60美元价格上限的石油。根据俄罗斯财政部的数据，2023年，作为俄罗斯石油出口价格基准的乌拉尔混合原油（Urals）的平均价格为每桶62.99美元。今年，这一价格大幅上涨，从1月份的64.14美元上涨到4月份的74.98美元。

俄罗斯面临的问题是，通过这种方式运输石油的成本更高。由于与制裁相关的风险，承运商提高了价格，而且从俄罗斯波罗的海和黑海港口到印度的路线比到欧洲的路线要长得多，因此成本更高。俄罗斯从其远东港口向其他大国出口石油，这是一条更经济可行的路线。此外，买家会压低价格，因为上限给了他们要求俄罗斯石油更高折扣的筹码。

克雷格·肯尼迪认为，从经济角度看，俄罗斯用标准油轮运输石油更有意义，即使不得不以低于每桶60美元的价格出售。这样做可以省去购买和维护影子船队船只的相关费用。然而，从政治角度来看，在西方主导的条件下出售石油很可能是不可能的。

追逐影子

当然，官方并没有对影子船队的船只进行登记。从形式上看，如果一艘油轮不属于或不使用实行价格上限的国家的公司服务，它就没有违反任何规定。

但实际上，俄罗斯的石油运输是由那些在西方提供船舶服务并在西方拥有资产的公司完成的。去年10月，美国开始对这些公司实施制裁，既针对公司，也针对油轮本身，使其无法通过重新注册来逃避限制。据彭博社报道，到今年2月，约有50艘油轮受到美国制裁，其中一半已停止与俄罗斯石油的合作。

美国很可能会继续查明违反价格上限的个别公司和船只，并对其实施制裁。但其不太可能采取更极端的措施，如扣押西方国家领海内的油轮，因为这可能导致事态严重升级。禁止向俄罗斯出售二手油轮也不会奏效，因为俄罗斯可以利用空壳公司轻易规避这一禁令。

肯尼迪指出，甚至在美国开始实施制裁之前，俄罗斯影子船队的增长速度就已经放缓。购买量在2023年第一季度达到顶峰，当时俄罗斯购买了约60艘油轮。此后，俄罗斯购买的船只数量逐渐减少。在2023年最后一个季度，即制裁实施后，俄罗斯只购买了20艘。目前，"影子舰队"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美国是否会继续实施制裁，以及实施的力度。肯尼迪认为，美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大幅减少影子船队的数量，而不危及全球市场。据路透社4月报道，俄罗斯影子船队也将成为欧盟第14套新制裁措施的目标之一。据彭博社报道，这些制裁将对11艘俄罗斯船只实施限制。

文章信源：美杜莎（Meduza）

信源简介：Meduza成立于2014年10月，是一家总部位于拉脱维亚里加的新闻网站，其是一个俄罗斯新闻网站，但总部不在俄罗斯。俄罗斯最受欢迎媒体Lenta.ru主编被解雇后在拉脱维亚推出了Meduza，也被称为“讲真话的今日俄罗斯”。Meduza专注于“来自俄罗斯和前苏联数百个来源的最重要的新闻和专题报道”。其是一家坚持事实报道的国际俄语媒体，致力于全面报道具有社会意义的事件，不对读者隐瞒任何信息，并力求给予所有利益相关方平等的发言机会。同时，Meduza也特别关注为那些少有机会公开发声的群体提供表达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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